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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夜會,致命要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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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3-11-1 21:49:52 本章字數:6677

婚期傳開後,在依園修心養性的雲依氣炸了,她原不知道,是永康郡主跑去對她說的,這位少夫人氣憤的向自己這個小姑子拍桌子抱怨:

“七天流水席,八車金銀珠寶,十六箱綾羅綢緞,二十四箱四季換洗衣裳。睍蒓璩曉配一百零八人堡衛陪嫁,三十二個侍婢隨行,四個管事嬤嬤……公公太偏心了,行的這個婚禮,比我當初嫁過來的還要隆重。就一殘花敗柳之身罷了,至於要將聲勢鬧的這麽大嗎……這根本就是在折自己的顏面……鬧的越大,就越遭人指指點點……公公怎麽不想想六年前,那醜聞多轟動,如今再如何風光大嫁,也沒辦法抹掉當年那一片汙漬……上不得臺面的東西,你越給她臉面,那臉丟的越大……”

想當初,她永康郡主嫁進雲家堡時,乃是長公子娶妻,也就擺了三天流水席罷了,當然,她的嫁妝也沒這麽豐厚,公公這勢頭,簡直就像是在嫁公主。

雲家堡的公子小姐大婚哪個得過這樣的待遇?

其實,她也不是報怨在婚禮止,自己輸了那份氣勢,而是不服氣那麽一個不知檢點的女子,不但沒受半點懲戒,還能得盡這種風光轢。

雲依一聽,想都沒想就沖去了芷園。

大夫人正在吩咐賬房按著清單備各種行頭,看到她一臉憤慨的尋來,揮揮手讓人退下。

門關上後,閑人都回避,雲依急聲問赧:

“母親,怎麽可以如此便宜了雲沁和秦逍?他們倆個可害慘了姐姐的。您怎忍得下氣,如此大操辦的替他們備婚事……不行,秦逍要娶也只能娶姐姐,這件事,必須阻止……”

大夫人冷冷的看著女兒,算她還有些良心,還知道惦著她那個可憐的姐姐,但心頭還是來氣的,聲音極度不快的道:

“怎麽阻止?能有什麽辦法去阻止?依兒,這一切,是你惹出來的,現在,你居然還有臉跑來這裏叫囂……”

雲依張了張嘴,滿肚怒火無處發,悶了半天,才又叫了一句:

“我……我就是不甘心!”

“閉嘴。給為娘好好反省去。這件事,用不著你來操心,自有我和你二哥處置!歪腦筋別再給我動一分一毫!你永遠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雲依一聽,這話裏有話,忙問:

“母親,二哥有主意了是嗎?我們有法子掰回一局的是不是?母親,您快給個話呀,女兒心裏七上八下的,真是氣不過他們能有好日子過……”

大夫人見她如此關切,口風終於松了幾分,勉強點頭道:“嗯。你二哥確是有法子了,十有八~九,能讓你姐姐得償所願,到時候可逼著秦逍一並收下了你姐姐。所以,今日這個婚事,風光的不僅僅是雲沁……”

“當真?”

雲依露出喜色。

“自然!”

“父親知道嗎?”

“知道,要不然怎麽會備這麽多嫁妝!”

雲依大喜:“真的呀!”

“嗯!”

“母親,二哥到底想到什麽法子了?”

雲依興奮起來,急急的追問。

大夫人皺起眉,其實,這也是他想知道的,可是她那個小兒子,嘴巴嚴的厲害,根本問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

傍晚,秦逍應雲恒之約,去紅樓赴會。

紅樓,乃是雲城內最最香艷高雅的尋芳之地,幕後老板來頭很神秘,雲家堡沒有搬來雲城之前,紅樓就已經存在,乃是當地一所最最華麗的煙花之所,聚集了各地名妓歌伶。

據說這裏的美人兒,一個個貌美如花,要清純有清純,要妖艷有妖艷,放浪費形骸有之,端莊若名門千金者有之,總之,這是一處王侯貴人們最愛流連的消魂窟。

秦逍推門走進沈香小榭時,就看到一陣濃郁的香粉撲面而來,他皺了一下俊眉,掩鼻,站著,好讓裏面濃郁的異味散出來一些,然後,他看到一行舞者正款款起舞,酒案後,雲恒摟著頭牌姑娘香菱,笑吟吟的調笑著。

也不知道誰提醒了一句,他才轉頭望過來,笑容顯得比往常古怪:

“喲,我的準妹夫來了,來來來,進來進來,到這邊坐……”

他站了起來了,一邊招呼著,一邊讓屋子裏的人全部退下:

“大夥散了吧!咱們的秦五爺,是準新郎倌,不近你們這些庸姿俗粉的,都退下都退下……”

“喲,我們都是庸姿俗粉,卻不知能叫秦五爺看上眼的雲七小姐,生的是怎麽一副國色天香之容呀……”

那香菱吃吃的笑著,依著雲恒不肯走,媚色橫飛。

雲恒捏了人家的嫩臉兒一下,眉開眼笑道:“我們這位秦五爺有怪癖,哪是你們這些小人兒能拿捏了心的。去去去,都下去!”

秦逍沒理會他嘴裏的怪味,往邊上坐下,沒正眼多瞅那些尤~物:這個雲恒不是一個重色之人,至少比雲征好的多,但他很喜歡在這種香艷之地辦事,古來便有一句話:溫柔鄉,英難冢,權貴們,愛美重色的人大有人在,在這消魂窟內應酬,很多事,辦起來,水道而渠成。

那些個歌女舞妓呢,卻一早被他身上的清貴氣質所吸引,一個勁兒的張望,恨不能得了人家之青睞,可得一夜之幸——秦五爺之名,誰人不知,若真有那麽一段風流韻事,可回憶一生了。可惜啊,人家正眼也沒瞅一下,只能一個個垂眉離開,暗嘆這位五爺的脾性真是怪。

門,關上,雲恒帶的人,裏三層外三層的將沈香小榭給圍了起來,段仁帶人守在外頭,瞇眼看著這個勢頭,琢磨著這位雲二公子心裏懷著怎麽一個目的。

華屋內。

“有什麽事不能在堡裏來談,偏偏要來這裏?”

秦逍問。

不是沒來過這種地方,只是現在他沒啥興趣來見這個心思叵測的人,一門心思全在雲沁身上,本推了,這雲恒卻讓人送來一句話:“事關七妹,不來,後果自負”。他只好過來,想看看這人又想耍什麽心機。

雲恒環視一圈,滿目盡華麗,香粉撲鼻,酒香濃烈,笑:

“這裏有什麽不好?怕我七妹知道了會生氣嗎?我跟你說,男人就得有男人的氣骨,你呀,什麽都好,怎麽就能讓一個女人爬上你的頭頂去,雖說你要娶的是我妹妹,但是,在這一點上,我得說說你,太慣著女人不好……會翻天,丟人的。你那臉,丟的還不夠嗎?怎麽還將她當寶貝似的供著呀……”

雲恒和秦逍的關系,自小就不冷不熱,雲恒一直有心想和秦逍深交,可秦逍始終與他保持著一段距離,換作是以前,這個人不敢在他面前放肆,但如今,他混跡官場多年,人也奸詐了,見過的世面也大了,這說話的口吻,明顯和往常有些不一樣,敢來譏諷他了。

秦逍一揚手,打斷:

“廢話少說,說重點。”

“好!”

雲恒一拍手,坐到他對面,笑的沈沈,話也沈沈,一字一字的咬出來,說:

“那我就直言不諱,今天,我想和你談談我六妹的歸宿問題。”

那烏溜溜的眼神,縮成了一點,直直的盯著。

秦逍面色淡淡,靜靜的問道:

“六小姐的歸宿問題,與我何幹?”

“何幹?”

他笑容一收,語氣也一冷,哼了一聲,道:“你倒是說的輕巧呀?我家六妹喜歡你這麽多年,為你耽誤了這麽多年,難道你就沒有一點點愧疚感……你就不該負一點責任嗎?”

“我為什麽要有愧疚感?和我有婚約的人,是你的七妹,你的六妹,充其量也就是我的大姨子,請問,一個妹夫,要對大姨子負什麽責任?”

秦逍穩紮穩打的反問。

這令雲恒頓時沈下臉來,啪的把剛剛拿起來的酒壺按在了桌面上,忍無可忍的狠狠的撂下七個和他的質問沒什麽關鏈的字:

“秦逍,你夠毒,夠狠!”

桌面上彈跳上了幾滴酒,亮晶晶,圓滾圓滾的,映著秦逍的神情,一徑平靜無波:

“無毒不丈夫,量小非君子。你又不是第一天認得我。”

這話,把雲恒堵的一窒。

是啊,秦逍是怎麽一個人,他清楚。

這個人,是惹不得的,一旦惹到,倒黴到家,所以,雲家堡總是小心翼翼的捧著他,想攀上他,所以,父親對雲沁是百般容忍,如今還要風光送嫁,所以,他暗算雲馨,他們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因為他手上捏著權,他有著非常之能耐。

可是……

“秦逍,你怎麽可以下如此狠手?雖說我妹妹有做的不是的地方,但你一個大男人,殘害一個仰慕你的小女子,你他媽到底是不是男人……”

他站起來,在原地轉了一圈,心頭的怒,翻了上來,指著他,就破口大罵。

一想到六妹那慘樣,他就怒,那麽好一個姑娘,就這樣因為癡心白白叫人害成那光景。

他雲恒雖不是什麽善茬,但對於家裏那幾個手足,還是有情份的,對六妹,尤其疼愛。在他看來,他的妹妹,將來必能成為一門貴夫人,前途不可限量的,怎料到,居然在自己家裏,被害的這麽淒慘。

士可忍孰不可忍。

“把手收回去!別把你的手指戳到我鼻梁上。你這套,少用在我身上。不管用。”

秦逍冷聲一喝。

這一喝很有效果,雲恒不由自主就收起了手指頭,這種本能,又令他狠狠往桌子上砸下了一拳,該死的,秦逍就是有這樣一種懾人心魂的氣場。

秦逍倚坐的姿態很彪悍,他抱著胸,冷靜的吐著犀利的字眼:

“有句話說的好,人不犯我,我不犯我。我是怎樣一個人,你了解,在沒有任何利益沖突的情況下,只要別人不要來逼我,我從來不給人絕路,死路。有些事,有些結果,怨不得別人,要怨只能怨自己。在算計別人的同時,就得預想到最後可能付出的代價。世上任何事都存在有風險。所以,害人之心莫要有。因果之間,必有報應。”

敢做敢當,是秦逍的風格。

雖然沒有挑明,但等於已經承認。

雲恒被這話堵的怒氣直冒,寒臉,再度拍案而起,叫道:

“秦逍,你他媽這是什麽話?馨兒好歹也了叫了你這麽多年五哥,你竟然就下得去手……你……你他媽根本就不是人……你……”

另一個聲音比他更響的蓋下來:

“與其受制與人,不如先發制人。誰想傷我和沁兒,我秦逍翻臉必不認人。今兒個,我便話撂在這裏:秦氏和雲家堡井水不犯河水,就能修萬世之好,一旦有人做的絕了,別怪我痛下殺手,一點餘地都不留。”

一道勁風起,秦逍嗖的站起,目光寒凜:

“今日我言盡於此。至於以後的路,你想怎麽走,自己看著辦!我還有事,先行一步,告辭!”

他跨開步子就往外走。

雲恒厲聲喝道:

“站住,今日,你要是敢踏出這個門,明天,我就有本事讓沁兒再次毀了這門婚事!”

離去的身影只一頓,徑直往外而雲。

“秦逍,你他媽給我站住,我告訴你,那個穩婆,現在在我手上!”

這一句大叫,終於拉住處了秦逍的步伐。

對,他猛的站止,然後,豁然轉過頭,衣袂翻舞間,那素來溫潤的眼,剎那間利若寶劍,咄咄之殺氣,可以隔空殺人於無形。

雲恒笑了,哈哈大笑,想不到這句話,竟是這麽的有用。

他滿面的得意,俊眉飛揚,瞧啊,每個人身上都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哪怕是秦逍,也不例外。

他挑釁的挑眉,作了一個“請”的動作:

“有種你就走出去呀。你若走了,今天晚上,我就讓沁兒知道她寶貝女兒的真正身世!到時,我倒要看看,她會不會原諒你……樂不樂意如期嫁給你……嗯,要是沁兒再來悔婚,你說,你的臉,還往哪裏擺!秦家的顏面,嘖,又要掃地了吧……哈哈哈……”

他笑的放肆,痛快,響亮。

下一刻,一道魅影動,雲恒的咽喉被掐在秦逍的脖子下,一手往桌面上一掃,伴著一陣乒乓碎響,他的頭被按到了桌面上。

速度,是如此之快,是他平生見所未見,僅僅眨眼之間罷了,他的生死,便全捏在了秦逍的兩指之間。

而那勁道,強的可怕,只要他的手指,輕輕一掐,他就能一命嗚呼。

雲恒笑不出來了,他知道秦逍功夫好,可沒想他的本事竟如此了得,一張臉,頓時發白,卻還在笑,他在賭,賭他不敢下手:

“怎麽,想殺人滅口嗎?我今日若出了事,你覺得你做過的事,還能深藏不露嗎?”

沒有回答聲,只有一陣死寂,秦逍的眼瞳放著駭人的光,好一會兒,才道:

“雲恒,不知道你有沒有聽清楚我剛剛說過的話,我不喜歡被人要脅,你想找死,我會成全!”

他聲音冰冷的加重了手上的力量。

這時,雲恒終於知道害怕了,連忙叫起來,聲音則已被掐的變暗啞:

“等等,等等,秦逍,我沒有什麽別的意思,只是覺得,娥皇共英,乃是一件美談,我們雲家堡應該和你們秦家結成一個完整的利益體。你瞧,鳳氏和龍氏一旦聯姻,兩國一體,就有可能不利於我雲家堡……”

“你在癡心妄想!”

那勁道,越來越重。

雲恒額頭冒出了汗,拼命掙紮,驚叫:

“你不能殺我,你不能殺我……今晚,我若有個三長兩短,明兒一早,那個穩婆,就被帶到沁兒面前。你是怎麽一個人,沁兒很快就能看一個清清楚楚……你想了十八年的美事,就會泡湯……秦逍,你放手……”

一壺美酒,傾斜著,有酒往雲恒臉上澆下來,順著臉頰淌下,也浸濕了秦逍的那青筋橫起的勁手,令他的手指有點打滑,那勁道因此而微微松了下來。

秦逍居高臨下,一臉淩厲之氣:

“想我娶雲馨,做夢。”

語氣很兇狠,但雲恒從這句話裏嗅到了異樣的味道:秦逍,不會殺他了,至少,今天不會。

他的思緒飛快的轉著,清了清喉嚨,緩了一口氣,咽了一口口水,才道:

“為什麽?一個替別人生過孩子的雲沁,你就這麽千方百計的想娶到手,雲馨就不行了!你別跟我說雲馨的貞操說事。她失貞,也是你一手造成的。”一頓後,他又道:“秦逍,你很神秘,這些年,我一直在暗中研究你。你的很多舉動,都透著古怪,最近,我還發現你和翰家景家有往來。你是不是還有什麽天大的事瞞著去沁,要不然十八年前,你們秦家怎麽會在看中那個小鬼,非要結這門親?這裏面肯定有文章,肯定有!”

秦逍什麽也沒有回答,但他漸漸松了手,神情也恢覆了淡然。

他坐了回去,取過邊上的一塊餐巾,很細致的擦著濺在手上的湯汁和酒水,聲音則是不疾不緩的,道:

“雲恒,我的手,今天有點癢,要是你不嫌命活的太長的多,千萬別再來激我。我想安排一個人合理的死掉,不是一件困難的事。哪怕你是雲家堡的二公子,但你若是死了,我和沁兒的婚事,恐怕得往後推。這是我不想看到的事。也是我現在不想殺你的原因之一。

“想來你是一個聰明人,應該明白有些事情,若做的太絕,你的高官厚祿,享不了不說,還會白白妄死。這不劃算。

“再有,秦家和雲家堡,這十幾年的關系,一直很良好,將來也一定會很好,這種良好,是不該破壞的,畢竟一旦撕破臉皮,誰都沒有好果子吃,我若不痛快,你們就別想有好日子過。

“最後,想用這件事來逼我娶雲馨,這個算盤,你打的大錯特錯。不如這樣,把那穩婆交給我,我們或能另找其他可以合作的途徑,以達到你想要的利益聯盟!”

這一番話的言下之意,雲恒聽明白了,縱然還有些心驚肉跳,卻已恢覆了他慣有的笑,他摸了摸被掐疼的脖子說:

“其實我很想你成為我的六妹夫,一直以後,我認為六妹與你才最合適。不過,既然你屬意七妹,那我倒也不強求……嗯,我對你所說的其他途徑有興趣,且說說看吧,你能給我怎樣的利得?至於那個穩婆問題,我們可以好好商量一下……”

其實,他更好奇,秦逍娶雲沁真正的原因所在。

這世上,沒有一個男人會在戴了那麽一個綠帽子以後還能真心真意待一個女人的,秦逍是能屈能伸的大丈夫,他做事,自然不可能單純是為了感情。

可見,吸引秦逍的不會是雲沁這個人,而是某種天大的利益,所以,他才會楔而不舍的守候。

這個事,等回去後,他得好好去查一查了:他這個不起眼的七妹妹,身上究竟藏著怎麽驚人的利益?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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